第一二九章 完整的过去

    现在是一幅很尴尬的场面,杜敏和叶子在办公室外震惊无语,颜瑟听到声响也回过头去看但拥抱桑翊瑜的姿势还维持,那动作说多亲昵多暧昧都不过分。

    桑翊瑜呢,立即推开颜瑟又显得欲盖弥彰,就怕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不推开吧，这个颜瑟就知道往后看什么时候才要放开她啊,见到杜敏和叶子满是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这下就是长江黄河一起跳都洗不清了。

    她本来还以为照杜敏的做事方式,抓到了她这个马脚肯定会借题发挥、不依不饶的。没想到杜敏却在门口背过身去：“桑总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桑翊瑜又以为依颜瑟的性格,她总能马上变脸摆出一幅甜美清纯的表情,然后说出一个最顺理成章的解释,最后用水汪汪的无辜眼神把大家都给懵得跟着她的思路走。没想到颜瑟却完全没有做这种反应,在杜敏背过身去的时候松开搂在桑翊瑜腰际的手，然后安静地走出办公室，关上门。

    杜敏原本气势汹汹地从香港杀到澳门来兴师问罪，被刚才的一幕搅局一下，积聚的气势消了一半，只是怒气还是难消。她一把拍在桑翊瑜的办公桌上：“桑翊瑜你干的什么好事？！你故意把销售公司搞成这样子的！”

    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不曾发生过，最佳职业经理人拥有最完美的情绪自控能力，桑翊瑜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淡、自信。她好整以暇地在办公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金笔在手里把玩，淡笑道：“我只不过是老板请的人，既然要调职，自然要把公司的经营权交回给老板。而且杜总你不是总怀疑我的销售公司账务有问题。”

    “我什么时候说过怀疑你的财务有问题，”杜敏咬牙切齿，“再说，我是接管销售公司的人，难道说是因为你心虚，所以才把财务权交回给杜育锋的？你这个女人！”

    杜敏想尽千方百计打压桑翊瑜并且争夺销售公司的权力，就是想通过控制销售公司的财权从而控制整个集团的财政状况。没想到桑翊瑜这女人临走还摆了她一道，竟然通过经营方式变更把销售公司原本独立的财务交回集团统一管理。一盘精心打的算盘被她破坏了，杜敏被气得半死。

    “你没怀疑？我的财务部已经没剩几个人没有被你拉拢过的了。”桑翊瑜故意揶揄她，“既然你怀疑，我也只好主动乖乖的把财务交给老板，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呀。”

    “你——财务不和你计较先。你还有一份计划发展的客户资料呢，为什么我在交接的材料里面没见到！”对这种职位和她平级，又软硬不吃的人，杜敏真是又恨又无可奈何。

    桑翊瑜不说话，偏着头，手肘抵在皮椅的扶手上用食指尖轻轻抚过耳垂上那只闪亮的钻石耳环，漂亮的眸子和钻石一样闪着星星般的亮光。桑翊瑜这个动作优雅中带着不经意的妩媚，带着胜利笑意的眼神静静地直视杜敏，一句话也不说，却极尽诱人。

    她摆了桑翊瑜一道，桑翊瑜也毫不客气地回敬她一道，杜敏恼恨地再对桑翊瑜拍桌子：“好你个女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杜敏气呼呼地走了，无功而返。桑翊瑜抿嘴斯文的笑意笑得更含蓄了，这才是她喜欢的自己，斗智斗勇、游刃有余，她可以在冰冷的外表下面打量别人，而别人，却再也不能拥有伤害她的心的能力。好多好多年以前，妈妈去世那一天她就这样告诉自己了，只是她练习了好多年，六年前的颜瑟却仍成了那个意外。这一次，她一定要时时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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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个星期，桑翊瑜没有像普通的新官上任一样频繁地到各部门视察或颁布一系列新规定。没有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反而是天天呆在办公室里，不签字、不下命令，不制定政策。就算是碰到有下属请示，她也是提出一些建议再让他们回去自己决定。

    这几天过去，颜瑟也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见到自己挂心多年的情人就兴奋得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这上面。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唯一多了的东西或许只在于她喜欢花一些时间去留意桑翊瑜今天的一举一动，她一向有耐心，去静待她想要的结果，只是这一次她的等待中更多了几分安心，因为她好多年前随着老师不见的心，又回来了。

    这天，颜瑟快八点才下班，公司里朝九晚五的同事们都已经走光了。她从车库开车出来以后正巧见到一个人在路口等的士，仔细一看竟然是桑翊瑜的助理叶子。因为公司大楼地处繁华地段，她看见叶子伸了好几次手也没有拦到车，她本来该往右边走，但是颜瑟低眉想了一下，还是转左停在叶子面前。

    “叶子，这个时候不好拦车哟，我送你吧。”颜瑟按下车窗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颜经理谢谢你，我已经电召了的士马上就会过来，不用麻烦你了。”叶子斯文地回答，心里暗想颜经理比她大两岁，但是她那洋娃娃似的笑容和脸蛋真像个长不大的少女，感觉起来比她还小两岁似的。

    “叶子。其实……我想请你吃饭，”颜瑟咬咬下唇迟疑了一下，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以吗？”

    “这……”面对这种表情，让人还能说什么嘛。叶子点点头：“好吧。”

    半个小时后在一家葡式餐厅的卡座里。颜瑟和叶子都点好了餐点，但是颜瑟坐下来以后却一直没有出声，表情有点尴尬。

    叶子则是习惯了跟在上司身边，一切等上司先说出指示后才给予回答。所以颜瑟不说话，她则不疾不徐地等着。

    “叶子，我……这顿晚餐……”

    “颜经理，你放心，我不会对谁提起。”叶子十分善解人意。她知道颜瑟这么唐突地约她出来是为了私下打听自己上司的事情。按说她不该答应她的邀约，但是她还记得那天颜瑟走出总裁办公室时那黯然落寞的神情。

    “呵～”颜瑟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颜经理——”叶子温婉的声音响起。

    “叫我颜瑟吧。”不愧是跟在桑翊瑜身边的人，连语调神态都学得那么像。颜瑟打量着叶子，这个年轻的女子长相很清秀，脸上略施薄妆，长长的直发显得很柔顺，身上穿着衬衣配小西装让她显得端庄却不失靓丽。

    “好的，颜瑟。你想和我谈些什么？”

    “嗯……”颜瑟低下头：“我和老师……好多年没有见了，我想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样的。”

    “老师？可是你是Blue Ngan呀，你认识桑小姐，为什么还要问她这几年是怎么样的呢？”叶子对这些问题早就有疑问了。

    “呵～我认识她，远在这之前，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桑翊瑜走了以后无论那个人怎么劝她，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澳门，她要在这里等她。后来进入公司，无意中发现桑翊瑜竟然就在香港总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想方设法地打听她的消息，甚至好几次跑到香港去在公司大楼的对面偷偷看她。她开始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她更拼命地工作也更刻意地低调，说她想法幼稚也好，她害怕老师知道她以后会再次不见。当桑翊瑜请求她帮助的时候，她甚至不惜动用手中的一切资源去帮助她，不为了什么，也不需要她感谢，她就是想对她好。

    她承认她是在等。可是她发现她对别的事情总能让一切在把握中，只除了桑翊瑜。重遇老师以后，她看她就像在看一团迷雾，她以为她还能耐心地等，可是她错了。所以她才会冲动之下这么唐突地约叶子吃饭，幸好，她没有拒绝。

    颜瑟面带甜甜的微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越来越明显地滚动着水气，叶子听她把那长长的故事讲完以后实在难掩自己的惊讶，无论她怎么猜测桑小姐和颜瑟的关系也绝无可能想到她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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