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青州之鹏 第38节说曹操曹操到

    狮盔兽带、白袍银甲，一身戎装李达手握长枪立于明光殿前。《三辅黄图汉宫》有云，“未央宫渐台，西有桂宫，中有明光殿，皆金玉珠玑为帘箔，处处明月珠，金陛玉阶，昼夜光明。”然而此时明光殿一眼望去既没有明月珠，也没有金陛玉阶，有只是丛生杂草和残垣断壁。可饶是如此，李达依旧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如他手中长枪一般守殿前，因为他身后明光殿中住着当今大汉天子刘协。

    李达是去年十一月时候与曹昂一同护送议郎吴硕陕县与天子会合。当时天子正被李傕与郭汜人马追杀。对于丢掉车驾徒步逃命刘协来说，曹昂与李达出现无异于神兵天降。加之两人又都是十来岁少年郎，一个欣喜之下刘协当场便封曹昂为执金吾，封李达为羽林郎中。曹昂受封之后接了天子诏立马便赶去兖州向其父曹操求援。而李达则率领五百曲部与杨奉白波军以及匈奴左贤王部一同护送天子回洛阳。

    由于缺少车驾马匹，且又带着大批宫人，从陕县到洛阳一行人等足足走了将近半年。期间自然是少不了露宿野外，而朝臣们也只得野地里与刘协见礼议事。起先白波兵与匈奴人像看猴戏一样打量汉帝上朝，甚至还一旁嬉戏打闹。李达见此情形，想起蔡吉曾叮嘱他要维护皇室威严，于是便指挥五百曲部将那些看热闹大头兵同“朝堂”隔离了开来。这才让刘协免去了每日“上朝”被人围观尴尬。李达此举获得了天子刘协以及诸多朝臣一致好评。为此刘协不仅赐了一套铠甲给李达，还将禁军也交由李达指挥。

    虽然此时刘协身边禁军已不足百人，但这一任命无疑是将年轻李达推上了权谋舞台。一时间示好者、拉拢者、奉承者、试探者纷至沓来。不过李达本并没有参加阴谋阳谋自觉，他看来每日只能用酸枣、栗子充饥时候谈封侯拜相，实是无聊得很。因此除了天子与吴议郎之外，李达几乎不与人深交。至于那些奉上金银珠宝，甚至美女也都被他婉言谢绝了。时间一长，那些心怀叵测者固然是觉得这个东莱来“野小子”不识抬举，但也有不少清流对李达骨气赞不绝口。

    这一年七月，历经千辛万苦刘协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帝都洛阳。然而此时洛阳经过董卓焚烧，关东联军兵马蹂躏，早已然残破不堪，甚至可以说缺乏基本生存条件。百官们只得破败宫室内劈荆斩棘，整理出安身之所。而刘协与皇后等后宫女眷则暂时住进了尚有屋顶遮蔽明光殿，并由李达率领禁军守卫。

    不过李达抵达洛阳之后，不久便获悉了东莱先后被袁谭、吕布围攻消息。因此此时他虽身处洛阳宫廷，心却早已飞去了东莱。而就李达为东莱战况忧心之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

    “智深，今日是汝亲自当值？”

    李达一见来者是汉帝刘协，赶紧躬身行礼道，“见过陛下。”

    “智深不必多礼。朕只是想找人聊聊而已。”刘协和善地摆了摆手，示意李达不要拘谨。

    李达一听刘协说要找人聊聊，便知天子又要向他询问小主公事。自打刘协得知那个派李达等人前来救驾东莱太守，是个与他同龄妙龄少女之后，刘协就对蔡吉事迹产生了浓厚了兴趣。而李达也颇为自豪地将自家小主公东莱所作所为讲述给了天子听。当然劫三韩贡船、威胁段融之类“战绩”，还是要回避一下。不过就算是如此，刘协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会插上几句评价或是询问。但刘协也不是一次性都听完，他往往是听上一段停个几天甚至十几天再听下一段。而这段日子以来，刘协来找李达听“故事”间隙越来越长，评价越来越少，询问却越来越多。

    所以这会儿李达驾轻就熟地就开口问道，“陛下想聊什么？”

    “智深上次说到汝家主公欲与三韩通商，后来又如何？”刘协随意地朝石阶上一坐问道。

    “回陛下，后来吾家主公命段融段曹掾负责与三韩通商之事。”李达恭敬地答道。

    “段融？可是那段奎之子？其不是一直都与汝家主公作对？”刘协皱眉问道。

    “吾家主公说……”李达说到这里忽然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智深有话管说。朕恕汝无罪。”刘协循序善诱道。

    李达并不是怕被治罪，而是不知这话对天子说合不合适。可是眼瞅着刘协一副跃跃欲试模样，李达终还是说出了蔡吉那句名言，“吾家主公说，天下无恒古之敌。”

    “天下无恒古之敌”刘协愕然地重复道。显然这句话已然超出了面前这位少年天子固有思维模式。这天下间怎么会没有恒古之敌？刘协看来他敌人实是太多了。猖獗野蛮李傕、郭汜以及匈奴人；见死不救袁绍、袁术、刘表等诸侯；还有肆虐山野诸多流寇毛贼，统统都是他刘协恨不得碎尸万段敌人。

    而这一边李达眼见天子一副惊讶得无所是从表情，又跟着补充了一句道，“吾家主公还说，以和为贵。”

    “以和为贵？天下无恒古之敌？”刘协皱起眉头将前后两句话心中又回味了一番之后，突然恍然大悟道，“不要怕被别人利用，人家利用你说明你还有用……原来是这样，朕受教了。”

    没错，刘协来找李达并非单纯想听故事，而是旨从蔡吉事迹中取经。话说当初刘协得知这天下间竟有一个同自己一般大女太守之时，很震惊，也很吃味。要知道刘协这个皇帝当得并不窝心，大多数人都将他当孩子看，而不是当皇帝来尊重。那么一个十四岁女太守又是如何治理一郡之地？如何拉拢人心？如何对付敌人？甚至拥有像李达这等忠义之士为其效忠呢？抱着这样疑问，刘协开始向李达打听蔡吉东莱所作所为。却不曾想，这一打探之下，竟是越听越觉得有味道。比起太傅们枯燥说教来，蔡吉所作所为无疑要生动明了得多。何况对方与自己同龄，正好可以拿来做参考。因此刘协眼中那个素未谋面东莱女太守俨然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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