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无声的责问

   ——城市基础设施损伤维修费用以及商户民宅的赔偿。

    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最少的一个也有七位数，长的那更是让秋叶都不忍直视……

    而这只是第一次暴走造成的损失。

    在这一叠数据下方，还有第二次暴走造成的Sceptre4办公大楼维修和部分器械的损坏补充……

    最后用红笔标注的总价让她不敢去看，而更让她觉得无比愧疚的，是跟在这串数字后边的责任人签名——宗像礼司。

    从前的秋叶，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弄坏的街道地面需要修补，损毁的民宅需要重建，被波及的公民私人财物都需要照价赔偿……是啊，按照这个世界的道理来说，确实是该有人赔偿的。可是，她在以前、身为自由超能力者时，从未想过这种事。……反正，叫她赔偿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其他所有人，似乎也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普通超能力者的话，也很少有人有能力把城市毁到这个地步吧……

    直到现在，秋叶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么一丝王位的沉重。

    这就是王的力量。

    这就是最适合毁灭的赤之王的力量。

    若是毫不节制，便是举手投足都能带来灾难的力量。

    这……不是她想要的。

    少女的头渐渐垂了下去。

    虽然说善条先生没有用言语问她什么，可是……这一叠表格，就是他无声的责问。

    秋叶盯着这些文件，许久没有动作。善条先生也没有催她。

    善条刚毅并不善于言辞。说教什么的，他是做不来的。这一周以来，他一直在想，该怎样对秋叶说。他的信念一直坚定，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些信念用语言表达出来。最终，他还是决定，让她自己去想……用这份文件让她明白自己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灾难。

    看着少女陷入了自责和纠结之中，他知道，他想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大半。

    秋叶咬了咬牙，开始键入那一行行巨额赔款。

    她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事，这是她的错。

    这几天来，宗像先生一直都没有责备她，也没有怪她，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这件事。可是她知道，宗像先生扛下这巨额赔款，绝对不是对她的溺爱。他或许只是认为，这是自己没能看管好她的失职吧，所以他扛下了这一切。而到底是谁的错，秋叶的心里无比的清楚。

    秋叶和键盘、心理矛盾战斗了一个上午，才终于将这份文件录入完毕，交给善条先生检查过之后，归档入库。

    工作告一段落后，秋叶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笔直地站在善条先生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诚恳地请求道：“善条先生，请您教我控制力量的方法。”

    一开始，宗像先生便是让她来向善条先生学习控制力量的方法的。虽然说善条先生说过他并不擅长，但是，此时的秋叶认为，那只是委婉的拒绝。

    大概，是善条先生还没有认可我吧……她这样想着。

    可是，善条先生这次依旧摇了摇头，“……抱歉，秋叶，我是真的没办法教你。”

    “求您了！”她继续不依不挠地请求着，可是却只能换来善条刚毅的无奈和窘迫。

    “拜托您了……”她咬着嘴唇，虽然说善条的一再拒绝让她很受打击，可是，如果一直学不会，那么，她便永远都是宗像先生的负担。

    她想要像淡岛小姐或者伏见那样，成为他的刀啊！虽然说她现在确实算得上是一把神兵利器，可是她的刀刃太过锋利，连主人都会被划伤……她并不想因为这份戾气而被束之高阁，那会是身为刀的悲哀。

    可是，善条刚毅并非不想教，而是真的不会教。

    面对着秋叶的一再恳求，善条也只能摇头：“……或许别人能教你吧，我……是真的教不了你。”

    善条还记得，最初这孩子到这里来时，也是求他教她控制力量的办法。可是，青之王及其氏族的属性即是理性与节制，控制已经成为了他们灵魂的一部分，这种本能，让人怎么教？或许，那个看上去像神明一般完美的宗像礼司会有办法吧，可是他却偏偏将她推向了善条……善条真的猜不透这位年轻的青之王的想法。以前没有猜透过，现在也依旧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