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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花落水流人分两处 阴差阳错缘眠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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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椿教授坐在女主人刚才睡的沙发上,还能感到她的淡淡的体温。他有意无意的望着电视屏幕,等着巫红。可是一等再等,不见巫红回来,黑夜把艾椿一个人凉在这陌生又温暖的空间里。

    艾教授调了个台,正在介绍好莱坞的影星伊丽莎白-泰勒。这个大影星是著名的“美神”,被誉为“二十世纪最佳女影星”,1965年主演《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使她的演艺登峰造极。泰勒的形象使艾椿一下想起了衣裳,都是身材匀称,凹凸有度,瓜子脸形,还有略带一点忧郁的眼神。可是,私生活上大相径庭。

    泰勒一生经历了八次婚变,被骂为“大*”,而到目前为止,衣裳才一次婚变,自然也沾不上“大*”的美名。艾椿弄不懂这位姣好的女大夫为什么离异后近二十年孤身?要不是酒后真言,艾椿还不知道她曾有意过傅副市长,可除了傅某人,这世界就难道没有别的男人可供选择?

    婚变八次似乎多了些,但选择一两次还不会被誉为“*”吧?可在中国也很难说。艾椿也不明白,这*二字,怎么成了女人的专利?  女人一生因为一个负心男人而不再积极地再寻觅一个好男人可不是于时俱进哪!女人一生因一个负心男人而过分积极的不断找男人,同样不是于时俱进。与时俱进的含义里有适可而止。

    时钟已指向九点,巫红还是没回来,衣大夫叮嘱她相陪的么。艾椿教授有些着急,因为每晚九时半,柳留梅从教师或办公室回到宿舍,就会给艾椿例行的晚间电话,听到老头子平静的有些沙哑的公鸭似的声音,她才会放心躺下。

    衣大夫也该回来了,手术不能做这么长。艾椿轻轻的度步出门,扶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向远处张望着,除小小的昏黄的路灯光外,是浓重的黑暗。进门时,艾椿偶然发现,来时衣大夫开门的一串钥匙还在锁孔里,艾椿独自会意地笑了出来,因为他想到柳梅有一次说过,她有几次忘了把钥匙拔出来,他诡秘的对柳留笑着说,“能从仿生角度发明一种能被锁孔挤出来的钥匙就好了!”柳留梅好一会才明白老头子说的什么,笑着牙一咬“看以后锁孔不把你锁定死!”

    艾椿把钥匙拔了出来,这串钥匙难住了他,看来他只能守株待兔了。他想了想,只好给柳留梅发个短信“韩瀚主席有病住院,今晚在病房陪他。”信发出后很内疚,一是好友韩主席似乎是永远健康,只是那方面能力似乎有些滑落,早晨醒来不太翘,正常的应该在一泡尿尿完方才不翘。可老年人有关能力的衰退是健康现象,亢进才是病态。痴呆症之前往往伴随着亢进。

    谎称让老友住医院是对老友的不敬。二是不该给柳留梅撒谎,这么多年,他只对柳留梅撒过一次谎,他谎称自己一不小心在娱乐场所被警察请进了看守所,意在让柳梅离开他,他不想再拖累她。

    艾椿教授见卧室有一架精致的小书架,他浏览了书架上的书,除医学书籍外,还有一些品位不低的文学作品,有一本平躺在书架上的陈旧日记本,引起了艾椿的注意,翻了翻,原来是衣裳大学毕业时的同学留言录,头两页空着,似有所待,艾椿手痒痒的,从桌上的笔筒里拿起一支铅笔,略一思索,在日记本上留下了一行字。

    离开留言簿,感到无所事事,艾椿只好在衣大夫房间的沙发上看电视,沙发床软软的,靠背同坐垫有120度,不像自己家的90度,只能正襟危坐。那90度,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产物,90度的沙发是时代的特征。柳留梅在家的时候曾要求换个120度的。

    艾椿教授舒适的斜靠在客家的120度沙发上,一会电视上的画面渐渐紊乱,他不由自主地180度的歪倒在沙发上,近乎一天的兴奋,渐渐转化成不可逆转的疲惫,他真的很累很困了。

    深夜,衣裳大夫终于疲惫的回到了家,看到这位友人在沙发上熟睡,仿佛有家的感觉,一时顿感轻松。她发现梳妆台上的同学留言簿被翻开,见是十个流利的行书,是读书人的笔意:

    几度见人人总好,

    及识标格过于人。

    衣裳大夫笑了笑,合上了本子。她转身欣赏了一会艾椿的睡态,轻轻给他盖上一条线毯,她自己也就宽衣解带上了床。

    艾椿教授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的九点,能睡这么长时间很难得。*的卫士说,领袖睡了个好觉心情就特好,谁不是这样?岂止是领袖!人都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

    好心情的艾椿很快发现卧榻之侧有特殊情况,衣裳大夫正发出细而均匀的呼吸声,她正睡得很甜,是侧身而卧,一条薄薄的被子如山势起伏,女人的侧卧的映像是令人记忆深刻的。   艾椿不知她昨晚抢救产妇何时归来,他感到自己没等她回来,自己竟睡了过去,而且睡在她的卧室里,孤男寡女共一卧室是否是不够恰当?艾椿轻轻掀开身上的线毯,这毯子显然是衣裳给盖上的,艾椿有些感动。

    艾椿教授坐了起来心里捉摸者,自己开门走吧,不合适,继续留下呆在沙发上也不合适。正在两难时,衣裳醒了,第一句话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啊!”

    “你回来为什么不叫醒我?”艾椿问。

    “那不是太残酷?记得儿子小时候上学,早晨最残酷的是把儿子弄醒。”衣裳打了得哈欠,“再说,叫醒了你,深更半夜的,让你留下还是让你走?”

    “产妇安全吧?”

    “晚送来半小时,大人孩子都怕有保不住。为了省钱,在家里让婆婆接生,偏又碰上难产。”

    “你是功德无量啊!”艾椿由衷的说。

    “像邓小平评价*功过,三七开。我以为如论功或好坏过,大多数的人是三七开,正常的人性是主要的。我这辈子到现在接生四千四百二十二,可经我手断送了的没见天日的生命已有三千一百零八。上苍不惩罚我也就谢天谢地。”

    艾椿心里一激灵,要说罪过,自己才是真正的有罪,制造了生命,又让生命终止。艾椿不想深入这个沉重的话题,随意问道:“你每天睁开眼后,看到或想到的什么事让你高兴?”

    “我醒来后,能看到一个让我顺眼的男人最高兴。”衣裳直言道。

    艾椿让这句话给噎住了,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结婚以后的若干年,醒来看到丈夫在身边,那是比冬日的太阳还温暖。离异后,醒来见到儿子最高兴。儿子大了,不在一个房间了,醒来后常有迷茫,就赶快起来上班,看到产房里的婴儿心情一下就好了。这辈子同婴儿打交道也是福分。在殡仪馆实习的殡葬专业的大学生,老师安排来我这里看看新生婴儿,是有道理的。”

    衣裳大夫翻了个身:“不过今天早晨醒来看到你平平安安的也很高兴。教授,请你背过身去,我要起身,我这个人睡觉基本是动物样的睡,而且已经习惯一个人睡,没有干扰,睡的恣意,这人的睡眠啊,是很自私的一桩事。”

    “动物般的裸睡,这有利健康。自私,许多方面是人权范围。”

    “那不过是习惯罢了!心情不好,剥了皮睡也不会健康。昨夜心情特好,救了母子两条命,老友又在我陋室安睡。”

    “我的老友郁文在劳改农场改造时候,夜间不允许劳改犯穿内衣内裤睡,谁要是穿内衣内裤,谁就是资产阶级没有改造好。”艾教授有意转移话题,“你这蚊帐的帷幔流苏挺好,看着舒服!”

    “我自小习惯有蚊帐的床,在蚊帐里睡得踏实。”

    艾椿教授想,如果不是柳留梅,眼前的蚊帐会不会也属于他?

    一夕春风绛帐,千里莺歌燕舞。

    “你这‘衣’姓可是稀有物种。”艾椿没话找话说。

    “谁说的呢,蒋介石的座机长就姓‘衣’,叫衣复恩。我们家谱上有他。蒋介石最信任他,抗战期间蒋总统外出视察,被日本军机紧追不舍,正是本家衣复恩的沉着和高超技术,甩掉了日机。”

    “这也算是你们‘衣’姓对抗日的贡献。”艾椿说,“这衣啊,是要穿在人身上的,大夫啊,你还是得有个伴哪。”

    “我的伴一个一个丢失,先是丈夫,后是儿子,前不久又丢失一个伴,十五岁结的伴,跟了我三十五年,每个月光临的时候,有时还嫌她来得勤,可是她说走就走了。”语颇伤感。

    艾椿想了想,想不明白,这是她的什么样的伴呢?

    “这个伴一走,我难受得好一阵,感到我真的开始老了,有从女人行列中退休的末世感觉,也才真地感到孤独。”

    “一个人也就容易孤独,心是浮的,两个人的心在一起才能落到实处。”

    “那也要看两颗心是否相通。”

    这样随意又舒畅的睡醒后的对话,使艾椿想起“枕边人”这个概念,“枕边人”同枕边书

    一样的不可或缺,衣裳大夫确实个男人理想的枕边人,睡前醒后都能翻上令人莞尔悦目的三五“页”。

    正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些玄又不玄的话时,房门敲响了:“妈,快十点了,还在睡吗?”

    是衣裳儿子的声音。衣裳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自言自语“这孩子,回来前也不来个电话。”她一点也不慌张的把门打开,对儿子说“艾老师在这里呢,也不叫一声?”

    衣裳儿子见到艾教授,倒是愣了一会,但很快就高兴的说声:“艾教授,您好!”

    “您好!”艾椿受到衣裳镇静的感染,挺直了腰礼貌的回了一句,只是感到身体有些别扭,原来两脚的皮鞋穿反了。

    “你们一起回来的?”衣裳问儿子。

    “一起,他到店里去了。”这对同性恋伴侣自主创业,开了一家特色店,生意一直不错。衣裳支持他们开店,她对儿子开出租车总是提心吊胆。

    “我得告辞了,打扰打扰!”艾椿教授边说边出了门。

    “吃了饭再走!”

    “昨天吃得还没消化完。”艾椿边说边出了门。

    “你的帽子!”衣裳出门追上,“你慌什么?有老虎咬你?”

    艾椿收住步,同衣裳对视了一下,接过柳留梅给买的紫色鸭舌帽戴上,可帽舌带到脑后去了,衣大夫给纠正好,两人都笑了起来。

    “昨晚换了一张床,感觉如何?”衣裳大夫轻轻的问。

    艾椿教授想了想说,“*说,一辈子最怕的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昨晚竟做了个怪梦,我竟受邀在高级党校给干部作报告,我说,什么是好干部?好干部就像好男人:稳得住一颗心,管得住一张嘴,睡得住一张床。”

    衣裳吃吃的笑着,送客人到叉路口,拐弯就是公交站。

    “别送了。”艾教授让她停下。

    “儿子回来就问我,你同不同意在他的婚礼上讲话。”

    艾教授突然一脸正色:“不少人用嘴说话,大夫,你是用你的难得的品格说话,你的要求我能不答应?”

    “几度见人人总好,及识标格过于人。”艾教授给衣裳大夫的题词不是戏作,是他真实的感受,这个女人的精神世界强大而完整。

    艾椿教授见衣大夫有些动容,便挥挥手,毅然移动脚步,看似轻快的走了,但是步履有点沉重,心有些感伤,一会竟任泪水酣畅淋漓的滴着,今生再也不会同一个这般诗意的女人睡在一个屋顶下,没有爱情,只有友谊和纯情。好一会艾椿才平静下来,找回了自己,安静的把手插在口袋里,散步一样的从容离开。

    一路上艾椿总是想着衣大夫说的十五岁结的那个伴到底是谁?对女人就那么重要么?走着想着走着再想着,突然开窍,不免长叹一声。可羡可叹惟有女人有这样的腻友,赋予练就了女人忍耐与坚毅。男人一辈子不能有这样的女友。

    女人有了这位腻友,月月为探看,天涯慰寂寥。

    艾教授感慨,人和人处得长了,会有点故事,昨晚换了一张床睡,应算是他和衣大夫的一个故事。人生在世的总得有些绿色的故事,它是人生的营养。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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