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也在渐渐提高了。

    小琅道：“回头高瑶肯定会买一块记录的月光石回来的。到时候她反复看你们就跟着一起呗。不用这样！”

    高瑶道：“难道你不买？”

    小琅道：“钱多多肯定会把价定得很高。我才不挨这刀，我会把掌门的话全记下来。”

    高瑶轻咳两声，提醒她不要随口把给长辈起的绰号挂在嘴边。这要是以后下意识就当着别人出口了怎么办？别忘了钱师叔祖可是你的大债主。回头不给你分期了让你一次性还清你拿什么还？

    小琅赶紧捂住嘴巴。她怎么忘了，掌门他们可以随便看到自己。谁知道钱多多会不会也有这个本事。得罪谁都好，万万不能得罪债主。虽然鹤鸣山有规定欠的债务只要在离山前还清就成。离山前换不清才会被送去挖灵石矿。可这规矩就是钱多多定的啊。能制定规矩的都是强者，她不能因为有点仇富心理就在背后诋毁。

    大广场里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划给内门弟子的区域全是一样的弟子服。每天穿哪个颜色的弟子服这些都是统一的。还是只能由小琅用天眼通找人。她看到鲁南在挺远的前排位置面朝这个方向站着，赶紧拉上高瑶从人群里钻过去。

    到了近处，鲁南也看到她们了，招招手道：“小琅，高师妹，这边。”

    两人过去，在众人让出来的正对讲坛的中心位置蒲团上坐下。真的是极好极好的位置！

    鲁南问道：“你们吃了么？”

    小琅点头，“吃过了。你们呢？”

    “我们吃的辟谷丹。”金丹以上才能辟谷，内门目前没有那么逆天的人物。就是天之骄子的庄则也是到了缥缈峰才借助上面最浓厚的灵气结丹成功的。所以，为了节约时间，今早在这里等着开放占位置的内门弟子全部都是服的辟谷丹。

    鲁南这么站着本来就是方便小琅她们找人，这会儿其他在位置上的人都在打坐呢。为了排队一夜没睡，这会儿抓紧时间打坐恢复精气神。鲁南是服了提神的丹药，所以不必如此。他们仨此时已经换回了弟子服，便服换下放进各自的储物容器里。

    倒不是每个人都用的小锦囊，鲁南的就是一枚储物戒。算是储物空间里比较高档的了，据说是一比一万的空间比例。而且是特制的，不需要他有多高深的灵力就可以打开。别人却是灵力不高深过炼制人，就绝对不可能打得开。这储物戒听说是千机门元婴后期的太上供奉炼制的。而且，就是打开了也可以追踪得到。换言之，鲁南这个储物戒安全得很。他在内门多年以灵石多得用不完著称，从来也没人打过打劫他的主意。

    掌门开坛是在辰正（八点钟），这会儿辰初三刻（七点四十五），来旁听的十二峰四堂的前辈也都陆续进场。掌门的讲坛高高在上，各峰各堂的头面人物陪坐在侧下方。然后三千内门弟子的身后和侧边还有给十二峰四堂一众弟子的旁听位置。

    小琅扭头四下看了看，却不敢和旁边的高瑶、鲁南交头接耳。在场好多她需要仰视的强者，没准哪个就开启了天耳通，她还是不要随便说话好了。

    不过，鹤鸣山虽然幅员辽阔甚至还有秘境，但内门弟子一向就保持在三千人以内，从来不曾超过。这大概是内门能从容容纳的最大数量了。不然，这么多的人需要的修炼资源也太多了。看来钱多多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呢！没有他想尽办法敛财，鹤鸣山要正常运作怕是都困难。这个人其实蛮值得尊敬的。

    偃竹和偃松今天也来了，就挨着莫塬落座。

    偃竹问道：“就是前排中间那个个头最小的？”六七岁的模样，清灵可爱，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将来想必是个美人胚子。看来看去，就这个小姑娘最符合了。场中能让身负纯阳之体，美色能和傅子吟比肩的偃竹承认是美人胚子的也就是那么三五个。小琅是唯一年纪符合的。

    莫塬朝他下巴微抬的方向看了一下，正是小琅。于是点头道：“嗯，是她。”说着轻笑一声，“也不知掌门师弟是不是恶趣味，居然不许阿则和菁华给小姑娘灵石。非得让人家苦哈哈的自己挣，这会儿为了早日晋入核心弟子已经是负债累累。小丫头为了还债，弄了个定制衣服的小作坊刚开张不久呢。”

    偃竹失笑，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不可否认，缺少资源绝对是很催人上进的。想一想当年拼命炼丹挣灵石的姑娘，真是好想念啊！

    偃松道：“负债累累？她不是才入门不到一年么。听说还在打猎挣灵石来着。”他一出关就听说掌门带回来一个六岁的小女娃，身上有姑娘昔日的风采。而且还听兄长转述了蛋蛋下界来以及小白化形的事。（小白为了倒追某人去做位面管理者的事洛清远没讲。都不知道跟傅掌门有没有关系呢，他肯定不会讲。希望没有吧！）

    “听说她经脉很宽，可以容纳的灵气多。膳堂提供给新进弟子的免费膳食在质量和口感上完全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她每天都是花灵石去吃饭。”莫塬把从女儿这里听来的消息讲给两位师叔听。

    偃松笑了，“贪财、好吃、颜值高，嗯，的确是有几分姑娘昔年的风采。呃，经脉款啊，那她晋级需要的灵气是不是比常人多？”

    莫塬点头，“听说是。”

    一声钟响，是掌门开坛讲学的通知。场中众人纷纷起立，待到一身蓝衣的洛清远走上讲坛盘腿坐在蒲团上才整齐的躬身行礼：“见过掌门！”要说这两百年，洛清远还真是把鹤鸣山上下以及正道同盟的人收服了。哪怕在场很多人是他的长辈，年岁更是高出他很多。这会儿也都是肃然起敬的。

    洛清远抬抬手，温和地道：“免礼！都坐下吧。”

    场中初次近距离见到掌门的弟子内心都有些激动，阎肃甚至激动的有些战栗，他终于又见到洛掌门了。场中和他反应相当的还不在少数。

    小琅心道：等阎师兄听到掌门一个功法讲上两句精要就让人自己理解、自己融会贯通，不知道是不是还这么激动？今日掌门开坛足有两个时辰，以掌门一贯传功的习惯，不知道要讲多少内容，然后让人下去理解十年。也许这是掌门十年才开坛一次的真实原因了。她昨天有过问阿则哥哥今天他来不来，可惜哪怕是这样的日子他依然被禁足在缥缈峰。掌门果然是说一不二的！

    小琅这个位置在第六排，正对着洛清远，VIP中的VIP位置。洛清远预备开讲，小琅坐在他跟前不远处、最显眼的位置他自然是看到了的。而且她这会儿有点走神他也看出来了。小丫头想什么呢？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敢走神。

    “听说这两个月内门弟子有五分之一晋了一级，井喷一般啊！我心甚悦。看来多来开开课实在是大有好处。我今日讲完，十二峰四堂之主也抽时间来讲一堂吧。”

    场中弟子高兴不已，那就是还有十六堂这样的大课可以听了。掌门实在是善解人意啊！那今后和各位高层接触的机会又多了。真是不枉这两个月玩命儿似的苦练了。

    两侧坐着的十二峰四堂之主俱都颔首应下，内门是各峰各堂新血的来源，自然是该重视的。讲课而已，谁还没有给亲传弟子讲过么。大不了按照掌门从前的做派讲得浅显一些好了。

    这么多人的现场，自然会有维护秩序的一套办法。譬如之前阎肃激动的有些过了，识海中便收到了警告。不过，稍微走下神显然不在破坏课堂记录的范畴。洛清远不动声色朝小琅淡淡看了一眼，她只觉额头仿佛被人重重屈指弹了一下一般，好险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

    坐在她旁边的众人都喜滋滋的，掌门果然看向我们了。雨露均沾啊！

    洛清远开坛，出乎小琅意料讲的并不高深，深入浅出，甚至为了配合弟子的程度相当的耐心。有人大着胆子提问，他也温和解答。只要态度端正向学，哪怕是一而再的有人问同一个问题，他也很耐心的讲解。和平时给小琅传功时的态度迥异，简直判若两人。

    然后小琅发现她竟然听懂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样子。再看周遭人的反应，高瑶仿佛一头雾水，铁子涵三人稍好些，铁叔叔他们就有些听懂过半的样子……

    小琅是水木双林根，按照洛清远方才所讲她如果要做剑修要锻造本命灵剑，就应该去寻找带水、木灵气的材质。然后进行锻造，而不是炼制。她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是找来材质请炼器师炼制呢。不过掌门说如果是剑修，他就要求自己进行锻造。所谓锻造，那就是打铁啊！说这样一手一脚锻造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本命灵剑。在锻造的过程中，人和剑才能真正的开始融合，有人剑合一的可能。

    铁子涵举手问道：“掌门，自己锻炼的才是本命灵剑，那炼器堂的师兄给自己炼制的难道不是？”

    这个问题很多人也想问的，便都静静的看着洛清远等待他解答。

    “锻造本来就是炼器的手段之一，而且是去除杂质最彻底，能和剑胚做最深入交流的方式。且并不需要锻造人是炼器师就可以进行。假人之手终究是隔了一层。炼器师给自己炼制的时候，自然是要在里头添加锻造的手段的。”

    高瑶看看自己细细的胳膊，那岂不是还要先学会打猎？不是每个女弟子都像小琅一样力大如牛的吧。而且，炼剑听起来多高大上啊，锻造听起来也太接地气了。

    ……讲到后来，渐渐深入，能提出问题来的人就越来越少，高瑶直接懵逼了。好在还有内供的刻录讲课过程的月光石可以购买。将来可以反反复复的看，反反复复的理解。洛清远就是再想照顾炼气初期、中期的小弟子，也不可把原本很深奥的学问讲成人人都能听懂的。

    小琅最后就手托腮听着，很多东西她这个层面别说理解，就连听都是头回听到。她又瞥了一眼铁瑞，这位长辈这会儿也好像听不懂了。倒是那些陪坐两侧的十二峰四堂的头面人物有不少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讲完之后，还有三刻钟的自由提问时间。众弟子纷纷举手请求发问，在场这么多大人物，说不定哪个问题就提到他们心坎上了呢。当然，这样的自由发问洛清远也不是全部自己回答，通常就点了术业有专攻的人作答。如此也是给他们彼此了解的机会。

    这会儿下头是允许讨论的，小琅周遭一队人凑在一块儿商量着。其实之前已经商量过了，要提什么问题。不过好像基本都被在场的人问出来了。三千人啊，别抽到提问的机会太少了。铁子涵之前根本就是撞大运了。不过，可能真和他坐在这个显眼的位置又挨着小琅有关系。

    铁子涵问小琅，“你有什么问题没有？”小琅举手的话，掌门肯定会点她提问的。

    讲坛上的洛清远端起莫菁华呈上来的灵茶饮了一口。有事弟子服其劳，庄则还在禁足，这事儿就由莫菁华代劳了。因为她是一心要继承师尊炼丹的衣钵，而且看起来也蛮有希望，小小年纪已经是三品炼丹师了。而且她是小辈弟子里的第二人，又是根正苗红的炼丹堂首席长老之女。这个活儿她最适合做了。既不至于引起人对掌门次徒的误认，也够身份和修为。

    小琅想了想道：“我有一个问题，就是提升修为和炼丹、炼器、学习阵法等应该怎么平衡。”这个问题是昨晚她和庄则讨论了好一阵的。最初其实是从自己挣取资源和一应资源都取之不尽，这两者方式哪种更好讨论起的。到后来就扩散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修者的主次到底应该怎么平衡？

    铁子涵道：“问题倒是好问题，可是咱们炼气期根本就接触不到炼丹、炼器、阵法那些啊。”转头问铁瑞，“叔叔，你觉得呢？”

    铁瑞道：“这个问题小琅能想到挺不错，可是到筑基就知道了。每个人最多只能学一样，要么炼丹、要么炼器……这之间的平衡，就看你是一心修炼以求突破还是专攻丹修、器修了。”这小姑娘心也太厚了，她才炼器四层就想到这么深远去了。而且听这口气，如果可能她是想都涉足呢。

    场上问问题的不少，不过还真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偃松凑近兄长耳边道：“那么小的女娃娃，自己还没有大锤高呢。她这都炼器四层了，回头炼器后期就要选择要不要成为剑修。她怎么去锻造本命灵剑啊？”

    “她可以先锻造一把适合自己身高的，以后慢慢的往里头加材料重新锻造就好。至于锻造的器具，用空间法阵缩小就是了。不动脑子！”

    他们两兄弟都不是剑修，不过偃竹的知识涉猎面终究要比弟弟广些。他如今其实也是半步化神在等待晋级的契机了，和洛清远在一个层次。一旦飞升他肯定等不了兄弟，要到上界去找姑娘了。

    偃松也是元婴后期大圆满，方才只是一叶障目没以后想到。听兄长一点拨便想明白自己的确问了一个蠢问题了。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姑娘她的本命灵剑是大胡子给她炼制的啊。”

    “姑娘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她的本命灵剑了？她不过是使着顺手而已。她也不是正统的剑修，半道才入门的。而且内门弟子炼气后期就可以选择要不要主修剑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在那个时候就炼制本命灵剑的。”偃竹说到这里弯了弯嘴角。姑娘的本命物是灵石，只是知道的人很少而已。

    时间到了，洛清远起身离开。钱益善立即接手了会场，出售刻录讲课内容的月光石。他雇了六十个金丹专门干这事儿，在自由提问时间就已经全部搞定了。提问的过程不在其上，只刻录掌门讲的课。如果需要另外刻录提问过程的，再掏腰包另买。

    场上十二峰四堂的头面人物大多没有离场，都找了看好的弟子上前问话呢。倒不是今天一天就看好的，还有各峰各堂派驻内门授课的讲习的回馈。譬如逍遥峰的吴先生就很看好小琅。如果不是知道她打定主意要上缥缈峰，这会儿她也会被带到偃竹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