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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爱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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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无忧脸色顿时煞白,惊愕地看着站在那夜风中的凤秋旭。

    凤秋旭的脸很黑沉,他就站在这夜风中,站得笔直,站得万分的沧桑,那黑眸阴鸷地盯着凤无忧。夜风吹起他有些单薄的袍衣,猎猎作响,不难看出,他从床榻上爬起来,随意扯了一件外袍就追来了。

    凤无忧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生气的脸,他从来都是万分温润的,可是,而今,怎么都感觉他阴森得让人害怕。

    凤无忧只感觉一种恐惧涌上心头来,她不禁地向后退了退。

    凤秋旭依旧站在那里,整个人宛若是雕塑一般。眸子里的情绪没有人能够看明白。

    弄月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办才好,这个凤秋旭,貌似并非善类,但是明明的,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自己知道的是,凤秋旭一直都是很关心凤无忧,不会让凤无忧受到半点伤害和委屈的。

    只是,这会儿的沉默和阴森,倒是让人感觉万分的恐惧。

    凤无忧脚步不禁又向后退了退,自己有种感觉,貌似自己触到了凤秋旭的底线……虽然自己不知道这个底线到底是什么,直觉就是如此,他很生气。

    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会儿夜色逃走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跟他说这件事情而自作主张。

    凤无忧扔下了手中的包袱,转身就跑,可是没想到,刚刚没跑多久,凤秋旭已经站在她的前面!

    凤无忧瞪大了眼睛,猛地停了脚步,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凤秋旭。

    弄月也是惊呆了,凤秋旭的武功,堪比端木煌和端木赤雪两人!她都几乎看不到他是怎么动的就已经到了凤无忧的面前。

    凤无忧看着此时背对着自己站着的负手而立的凤秋旭。

    “如此深夜,四妹还要到哪里去?”似是过了茶盏的功夫,凤秋旭才低沉了声音说道。他慢慢转身过来,眸色依旧黑沉不见底,就如此地盯着凤无忧。

    凤无忧惊了一下,“二,二哥……”

    “告诉二哥。”凤秋旭声音语气依旧。

    “我,我只是……出来逛逛。”凤无忧硬着头皮说。自己知道他肯定看出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无论自己坦白不坦白,他肯定都不会让自己走。

    “逛完了?要不要二哥陪着?”凤秋旭的语气并没有改变多少,他看着凤无忧,慢慢踱步上前来,然后现在凤无忧一米远的地方,他垂眸,“嗯?”

    凤无忧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不,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他竟然就这样放过自己了么?而且他明知道自己睁眼说瞎话,他还这样顺着说?

    “那就回去。”凤秋旭此时道,他眼神看了落在地上的包袱,他三两步就已经到了那,弯腰就捡起了凤无忧的那包袱,他转身,看着凤无忧。

    凤无忧抿嘴,人在物在,其实还真的没什么好说。可是他貌似就是等着自己说假话?

    凤秋旭将手中的包袱扔给了一边呆愣的弄月,弄月拿着凤无忧的包袱赶紧就跪下来。

    凤秋旭看了一眼弄月,然后将眸光看向凤无忧,“夜里风大,也不够安全,四妹最好就不要随意出来逛,若是你嫌闷,二哥会陪着你,小云也会陪着你。”

    凤无忧喉中咽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是。”

    “弄月未能照顾好四小姐,明日自取藤杖二十。”凤秋旭继续开口。

    凤无忧一惊,赶紧道,“二哥,是我的错,是我逼着弄月带我出来的,请二哥不要惩罚她。”

    凤秋旭看了凤无忧一眼,语气很坚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那二哥打我好了。”凤无忧看着他脸色似是好了很多,赶紧上前,一把拉着凤秋旭的袖子,“二哥,饶了弄月罢?”

    “绝不。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爹爹知道,岂是二十藤杖!”凤秋旭冷冷看了一眼弄月,弄月是端木煌的人,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乱来!“不过二十藤杖,连这点都承受不住,谈何保护四小姐?”凤秋旭说着冷眸如刀削向弄月。

    他的意思很明了,弄月非要挨打不可,一是给凤久麟一个交代,因为纸包不住火;二是警告凤无忧,错了的事情,他凤秋旭可以不惩罚她,但是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会被放过。

    弄月磕头,“谢谢二少爷手下留情。”

    凤无忧撇撇嘴,“那我呢,二哥准备怎么惩罚我?”

    “你应该知道我不舍得惩罚你。”凤秋旭低声一叹,但凤无忧和弄月并没有听到,他清了清情绪,提高了一丝分贝,“罚你立即回去安歇,禁足阁里三个时辰!若不从,二哥只好……冒犯了!”

    凤无忧和弄月都惊了一下,他说的惩罚简直是没说。禁足三个时辰就是清晨,照样行动自如。

    凤无忧回神,朝着凤秋旭行礼,“二哥,我回去了。”说着便看了弄月一眼,弄月赶紧上前也行礼,拿着包袱扶着凤无忧就回无忧阁。

    凤秋旭现在夜风中轻声叹气。

    无忧,我这是为了你好,真的。

    凤秋旭见凤无忧已经回到了阁里,抬脚,也跟着她进了府里。

    凤无忧返回到自己房里,然后关上了门,她看着弄月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好好歇着吧,明日取了二十藤杖之后,我给你擦药……真是对不起。”

    “小姐,不要说对不起。”弄月跪下来,抬头看着凤无忧,“只是,奴婢感觉二少爷有点阴森,小姐要小心。”

    凤无忧听着黛眉皱了皱,“我知道。”自己也感觉到了,但是这一切又怎么去解释,如果一个人要变,他始终还是要变的不是么?

    凤无忧摆手,“你下去吧,让我静静。”

    凤无忧换了一身的衣裳,然后才坐到了自己的床榻边。

    凤秋旭此时就站在无忧阁的院子外,他冷眸扫向周围,一声低沉冷喝,“都给我出来!”

    顿时,几十个暗卫从各个地方出来,排成一列地就站在凤秋旭的对面,“二少爷。”各个都低着头。刚刚凤无忧与弄月拿着包袱进来、她们此时的黑色夜行衣等等迹象表明,他们都失职了。

    凤秋旭黑眸冰冷阴沉,他再次扫了这众暗卫一圈,下一秒,他瞬间飞掠而过,又快又狠,一阵风吹过之后,凤秋旭已经站回到了原地。

    众暗卫全都惊讶,赶紧看着自己胸前的衣裳,胸前被利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没有一个人看到凤秋旭是用的什么利器!

    “下一次,是你们的脖颈。”凤秋旭冷冷道,他扫了一眼众暗卫,众暗卫全都跪下来,“是!”

    “哼!”凤秋旭冷哼一声,拂袖然后离开。

    众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凤秋旭如此厉害!但是当下的赶紧就去自己的岗位上,不敢再造次。

    凤秋旭慢慢地往自己的旭元阁中走去,经过那桃花园的时候,倒是抬头看了一下这桃花园。

    他想起,之前自己摘下的那束桃花枝。当真的是送给凤无忧的,因为自己看出来凤无忧很喜欢这些桃花。但倒是有些颇为意外地送给了云如烟。

    凤秋旭进了这桃花园中,看着那枝头开满的桃花,以及地上已经落满的桃花瓣,嘴角笑了笑。

    他蹲下来,然后捧起一掬凑到自己的鼻孔下闻了闻,有些香气,淡淡的。他笑着将手中的桃花瓣塞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又捧起了一掬放入自己的怀中,一直捧起了好几手的桃花瓣,直塞到自己的怀中都要掉出那桃花瓣来,才停手。

    凤秋旭起身,借着这月色看了一圈的桃花枝,他上前,扳了一束桃花枝下来,拗断了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他笑笑,然后朝着自己的旭元阁中走去。

    轻轻地打开门,进去,关好门,然后进了内室,见到云如烟依然在那床榻上睡着,呼吸很均匀。

    她昨天夜里回来之后,凤秋旭特意问了云如烟在凤无忧的阁里发生的事情,所以猜想凤无忧会不会夜里逃走。毕竟自己看得出来,凤无忧一直想着追随着端木煌。带她回府,她突然喊住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往这方面猜想了。

    没想到,她真的是逃走,若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起身去无忧阁巡视一番,那这会儿还真是被凤无忧出逃成功。

    凤秋旭看着床榻上依旧睡着的云如烟,黑眸稍稍地弯了弯,他轻手轻脚走到了床头处,凤秋旭将手中的桃花枝放到了云如烟的床架上。

    若是她醒来,肯定能够看到这一束桃花枝,这当真的是自己送给她的桃花枝。

    凤秋旭回眸看了一眼云如烟,看了一小会儿之后,转身走到了桌旁。

    他从怀中取出了怀里的桃花瓣,就放在桌面上,他竟然找来了一块方帕,然后找来了云如烟的针线。

    他将那桃花瓣都一一放进了那方帕里,然后折叠了一下,想用针线缝起来。

    可是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方帕里的桃花瓣很快就掉落在那桌面上。

    凤秋旭微微想了想,将方帕里的所有桃花瓣都抖落在桌上,再拿起针线缝手中的方帕。

    夜色深沉,凤秋旭倒似是精神满满,根本一点都不想休息半分。

    床榻上的云如烟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坐在那桌旁背对着自己的凤秋旭的身影,眼泪不禁地落下来。

    她看着那床架上的桃花枝,那粉红的桃花,明媚又姣好。

    他送自己桃花枝。

    之前的那一束桃花枝,自己在凤无忧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凤无忧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会说话的人,才不至于当时太过于尴尬。

    但是,自己明白的是,凤秋旭那时候并不是将那桃花枝送给自己。

    如今这一束桃花枝,真的是他送给自己了。只是,这是出于爱和责任,还是弥补?

    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就是简单的一个责任?

    可是他之前所言的,他从来不将爱和责任分开。

    云如烟转头,看向那缝着方帕的凤秋旭。

    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的手法一点都不顺,很笨拙,但是他很聪明,也很认真,一会儿手法就熟练多了。

    云如烟忍住了眼角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时候,云如烟睁开眼睛,但是已经看不到凤秋旭的身影了。

    云如烟看着那床架上的这桃花枝,忍不住地取下来,就放在手中。

    “好看么?”冷不防的,珠帘外传来一声。

    云如烟立即抬头看着凤秋旭。

    凤秋旭手中端着一叠糕点,就放在了桌上。

    云如烟看着他,“旭哥哥送给我的?”

    “喜欢么?”凤秋旭走上前来,然后就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他侧身,眸色就看着云如烟。

    “喜欢。”云如烟笑了笑,将手中的桃花枝放在他面前扬了扬,“旭哥哥前些日子才送了束桃花枝,今日又送了。”

    凤秋旭眸色闪过一丝的怔意,但是很快就隐没,“喜欢桃花么?若是喜欢桃花,往后我给你设计一院子的桃花,如何?”

    “真的?”云如烟爬起身来,与他一起坐在床榻上。

    “不食言。”凤秋旭认真道,他轻轻地拢了拢她额上的刘海,“往后若是能够解甲归田,或是等我们清闲了,我就开始给你种桃花树。”

    云如烟听着心中都不知道是暖还是什么。是,自己现在当真的是在开始怀疑他的话了,自己竟然变得如此的不信任他了么?

    不,信他,信他好不好?他眼神是那么地诚恳,那么地真诚。

    “我等那一天,我会一直等的。”云如烟看着他,小手不禁地握上凤秋旭的手,“旭哥哥,我等。”

    凤秋旭听着嘴角一笑,点了点头。

    他稍稍地脱开了云如烟的手,云如烟有些惊愕,但是凤秋旭下一秒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两个小香囊似的东西。云如烟认出来,是他子时后熬夜弄的那些桃花瓣香囊。

    “这里面,是桃花瓣,我听闻,桃花瓣干了的时候,香气却依旧在。桃花,很美。我不会做什么香囊,随意就这般的弄了两个,送给你。”凤秋旭说着抬眸看着云如烟,“你不必佩带我这如此丑陋的桃花香囊,你就放着。”

    云如烟怔愣,她看着手中多出来的手掌大小的鼓鼓的桃花香囊,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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